叹牛

　　刘子行其野，有叟(sǒu)牵跛牛于蹊(qī)。偶问焉：“何形之瑰欤，何足之病欤？今觳(hú)觫(sù)然将安之欤？”叟揽縻(mí)而对云：“瑰其形，饭之至也；病其足，役之过也。请为君毕词焉。我僦(jiù)车以自给。尝驱是牛引千钧，北登太行，南至商岭。掣(chè)以回之，叱以耸之 。虽涉淖(nào)跻(jī)高，毂(ɡǔ)如蓬而不偾(fèn)。及今废矣，顾其足虽伤而肤尚，以畜豢(huàn)之则无用，以庖视之则有赢。伊禁焉莫敢尸也。甫闻邦君飨(xiǎng)士，卜(bǔ)刚日矣。是往也，当要售于宰夫。”余尸之曰：“以叟言之则利，以牛言之则悲。若之何？ 予方窭(jù)，且无长物，愿解裘以赎，将置诸丰草之乡，可乎？”叟冁(chǎn)然而曰：“我之沽是，屈指计其直可以持醪(láo)而啮肥 ，饴(yí)子而衣(yì)妻，若是之逸也，奚事裘为？且昔之厚其生，非爱之也，利其力。今之致其死，非恶之也，利其财。子恶乎落吾事？”
　　跛：腿或脚有毛病，走起路来身体不平衡。蹊：小路。瑰：魁伟，壮伟。觳觫：因恐惧而战栗的样子。縻：牛缰绳。毕词：把话讲完。僦：租赁。钧：是古代的重量单位，三十斤是一钧。太行：山名，即太行山，在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之间。商岭：山名，亦称商山，在今陕西商县东，秦末汉初时四皓曾在此隐居。掣：拽，拉。耸：耸立。这里指让牛攀上高处。淖：烂泥，泥沼。跻：登、上升，达到高处。毂：车轮中心有圆孔可以插轴的部分。这里指牛车。偾：覆，仆倒。肤：皮肤，这里指牛的肌肉。（tú）：肥。多用来形容牲畜。豢：指饲养牲畜。庖：厨房，这里指把牛宰杀做成美味。赢：益处，好处。伊：文言助词。禁：禁令。唐代禁止个人私自宰牛。尸：担任，承担。甫：副词，刚才。邦君：指刺史这样的地方长官。飨：用酒食款待人。卜：选择。刚日：即单日，古以“十干”记日。甲、丙、戊、庚、壬五日居奇位，属阳刚，故称。语出《礼记·曲礼上》：“外事以刚日，内事以柔日。”宰夫：古代指掌管膳食的小官，这里指厨师。尸：责备。窭：贫穷。长物：指多余的东西。裘：皮衣。冁（chǎn）然：微笑的样子。（hāi）：讥笑，嗤笑。沽：卖。屈指：弯着手指头计算数目。直：通“值”。醪：浊酒。啮：咬。肥：这里指代精美的食物。饴：通“贻”，给某某东西。这里指让孩子有饭吃。衣：用作动词，穿衣。逸：释放。奚事裘为：以牛换来皮衣有什么用？昔：过去。厚其生：很好地喂养它。落：耽误，妨碍。

　　刘子度(duó)是叟不可用词屈，乃以杖扣牛角而叹曰：“所求尽矣，所利移矣。是以员能霸吴属镂(lòu)赐，斯既帝 秦五刑具，长平威振杜邮死，垓下敌擒钟室诛。皆用尽身贱，功成祸归，可不悲哉，可不悲哉！呜呼！执不匮(kuì)之用而应夫无方， 使时宜之，莫吾害也。苟拘于形器，用极则忧，明已。”
　　度：推测，估计。词屈：（用）言词来说服他。员：指伍员，字子胥，是春秋末期吴国的大夫。曾帮助吴王夫差打败越国的勾践，称霸一时，后却遭夫差疏远，后被赐死。属镂：宝剑名。斯：指李斯，楚国上蔡人，是秦代著名的政治家。曾助秦始皇消灭六国完成统一大业。始皇死后，为权臣赵高所忌，被秦二世赐死，腰斩于市，并夷灭三族。五刑：指中国古代的五种刑罚，商周时期指墨刑、劓（yì）刑、（fèi）刑、宫刑、大辟。长平：古地名，故址在今山西高平市北。战国时秦将白起曾在这里大败赵国的赵括，将赵降卒四十馀万坑杀在这里。杜邮：古地名，在今陕西咸阳东。据 《史记·白起王翦列传》载，秦将白起埋怨秦昭王不听他的话而遭到楚魏联军的攻击，不肯为将，称病不起，昭王免白起为士伍，遣之出咸阳，行至杜邮，复使使者 赐之剑，使自裁。所以后世遂称忠臣无辜被杀为“杜邮死”。垓下：古地名，在今安徽灵璧县东南。汉高祖刘邦曾围困项羽于此。钟室：汉代长乐宫悬钟之室，吕后曾杀韩信于此。（事见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）后世称功臣遭忌被杀为“钟室诛”。刘禹锡有诗云：“将略兵机命世雄，苍黄钟室叹良弓。”（《韩信庙》）匮：尽，完。无方：指无常。极：尽头。

跛：腿或脚有毛病，走起路来身体不平衡。蹊：小路。
瑰：魁伟，壮伟。
觳觫（húsù）：因恐惧而战栗的样子。
縻（mí）：牛缰绳。
毕词：把话讲完。
僦（jiù）：租赁。
钧：是古代的重量单位，三十斤是一钧。
太行：山名，即太行山，在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之间。
商岭：山名，亦称商山，在今陕西商县东，秦末汉初时四皓曾在此隐居。
掣（chè）：拽，拉。
耸：耸立。这里指让牛攀上高处。
淖（nào）：烂泥，泥沼。跻（jī）：登、上升，达到高处。
毂（ɡǔ）：车轮中心有圆孔可以插轴的部分。这里指牛车。（zhōu）：车辕。偾（fèn）：覆，仆倒。
肤：皮肤，这里指牛的肌肉。（tú）：肥。多用来形容牲畜。
豢：指饲养牲畜。
庖：厨房，这里指把牛宰杀做成美味。赢：益处，好处。
伊：文言助词。禁：禁令。唐代禁止个人私自宰牛。尸：担任，承担。
甫：副词，刚才。邦君：指刺史这样的地方长官。飨：用酒食款待人。
卜（bǔ）：选择。刚日：即单日，古以“十干”记日。甲、丙、戊、庚、壬五日居奇位，属阳刚，故称。语出《礼记·曲礼上》：“外事以刚日，内事以柔日。”
宰夫：古代指掌管膳食的小官，这里指厨师。
尸：责备。
窭（jù）：贫穷。
长物：指多余的东西。
裘：皮衣。
冁（chǎn）然：微笑的样子。（hāi）：讥笑，嗤笑。
沽：卖。
屈指：弯着手指头计算数目。直：通“值”。醪（láo）：浊酒。啮：咬。肥：这里指代精美的食物。
饴（yí）：通“贻”，给某某东西。这里指让孩子有饭吃。衣（yì）：用作动词，穿衣。
逸：释放。
奚事裘为：以牛换来皮衣有什么用？
昔：过去。厚其生：很好地喂养它。
落：耽误，妨碍。
度（duó）：推测，估计。词屈：（用）言词来说服他。
员：指伍员，字子胥，是春秋末期吴国的大夫。曾帮助吴王夫差打败越国的勾践，称霸一时，后却遭夫差疏远，后被赐死。属镂：宝剑名。
斯：指李斯，楚国上蔡人，是秦代著名的政治家。曾助秦始皇消灭六国完成统一大业。始皇死后，为权臣赵高所忌，被秦二世赐死，腰斩于市，并夷灭三族。五刑：指中国古代的五种刑罚，商周时期指墨刑、劓（yì）刑、（fèi）刑、宫刑、大辟。
长平：古地名，故址在今山西高平市北。战国时秦将白起曾在这里大败赵国的赵括，将赵降卒四十馀万坑杀在这里。杜邮：古地名，在今陕西咸阳东。据 《史记·白起王翦列传》载，秦将白起埋怨秦昭王不听他的话而遭到楚魏联军的攻击，不肯为将，称病不起，昭王免白起为士伍，遣之出咸阳，行至杜邮，复使使者 赐之剑，使自裁。所以后世遂称忠臣无辜被杀为“杜邮死”。
垓下：古地名，在今安徽灵璧县东南。汉高祖刘邦曾围困项羽于此。钟室：汉代长乐宫悬钟之室，吕后曾杀韩信于此。（事见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）后世称功臣遭忌被杀为“钟室诛”。刘禹锡有诗云：“将略兵机命世雄，苍黄钟室叹良弓。”（《韩信庙》）
匮：尽，完。无方：指无常。
极：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