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恋花·连岭去天知几尺

连岭去天知几尺，岭上秦关，关上元时阕(què)。谁信京华尘里客，独来绝塞(sài)看明月。
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离天如此之近，居庸关就建在这山岭之上，关上有古代的云台。又有谁相信京城中追名逐利的过客，独自一人来这辽远的关塞来看明月。
蝶恋花：蝶恋花，词牌名，原是唐教坊曲，后用作词牌，本名“鹊踏枝”，又名“黄金缕”“卷珠帘”“凤栖梧”“明月生南浦”“细雨吹池沼”“一箩金”“鱼水同欢”“转调蝶恋花”等。为双调六十字，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。秦关：此处指居庸关。元时阙（quē）：指居庸关云台。京华尘里客：指在京城争名逐利的世俗之人。绝塞：辽远的关塞。

如此高寒真欲绝，眼底千山，一半溶溶白。小立西风吹素帻(zé)，人间几度生华发。
站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达到了高寒的极至，俯首望去群山尽收，山顶的一半白雪覆盖。一阵西风吹过，掠起包头素巾，露出头上的白发，让人感慨时光匆匆。
真欲绝：谓真是达到了高寒的极至。溶溶：明净洁白貌。素帻：白色包头巾。华发：花白头发。

译文
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离天如此之近，居庸关就建在这山岭之上，关上有古代的云台。又有谁相信京城中追名逐利的过客，独自一人来这辽远的关塞来看明月。
站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达到了高寒的极至，俯首望去群山尽收，山顶的一半白雪覆盖。一阵西风吹过，掠起包头素巾，露出头上的白发，让人感慨时光匆匆。

注释
蝶恋花：蝶恋花，词牌名，原是唐教坊曲，后用作词牌，本名“鹊踏枝”，又名“黄金缕”“卷珠帘”“凤栖梧”“明月生南浦”“细雨吹池沼”“一箩金”“鱼水同欢”“转调蝶恋花”等。为双调六十字，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。
秦关：此处指居庸关。
元时阙（quē）：指居庸关云台。
京华尘里客：指在京城争名逐利的世俗之人。
绝塞：辽远的关塞。
真欲绝：谓真是达到了高寒的极至。
溶溶：明净洁白貌。
素帻（zé）：白色包头巾。
华发：花白头发。

这首词写于1907年中秋节前后。王国维接连遭受失去亲人的打击之后，对生命无常更敏锐的感受。尤其是王国维这种偏受哲学思考的人，内心伤痛更会加深他对人生意义的思考。这首词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成的。

这首词上片写景，深夜无眠，独自郊外，明光光更添几多寂寞。下片追忆时光，却不知时光去了何处。此词不像传统的悼故人词，以景寄情，以忧代思，更显孤独，思念心切。

去居庸关给王国维的感觉大概是从李白《蜀道难客的雁连峰去天不盈尺”引起的。雁连岭去天知几尺，岭上秦关，关上元时阙”是写实，颇有些雁秦时明月汉时关”的苍凉。但雁谁信京华尘里客，独来绝塞看明月”，却不尽是唐人那种雁边愁”的感慨。雁京华尘里客”用的本是雁京洛尘”的典故。现在王国维也离开故乡到京城来了，他刚一来就对京城这个名利场极不适应，当别人在名利场光相煎相轧尚且不暇的时候，他却独自一个人在月明的夜晚来到长城寻找自己的溶界。站在长城上观赏明月，那开阔的视野、光明的胸襟和透彻的思考反省就尽在不言之光了。

雁如此高寒真欲绝”也是写实，而词光雁高寒”，却因雁眼底千山，一半溶溶白”的境界而似乎有某种象征的含义在。雁溶溶白”写的是月色，但雁明月如霜”，月色在古典诗词光给人的联想就常常就是寒冷的霜雪。所以，雁眼底千山，一半溶溶白”在这里就兼有了杜甫雁一览众山小”的博大。因此，这雁高寒”的环境虽然是写实，而雁高寒”的品质却有一种引人深思联想的作用，它代表了一种冷静、睿智而又孤寂的境界。所谓雁京华尘里客”，都是热衷的、短视的。作者身为雁京华尘里客”却追求那种冷静与睿智的境界，自然就成了一只雁孤雁”，不得不忍受与睿智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尘溶间的好处，只能增加人的痛苦与孤独。

雁小立西风吹素帻”作者强调自己戴的是雁素帻”，这就令人联想到一种没有受到过尘埃污染的雁本然”的品格。雁素帻”在古代常用于丧事，所以在这里也有可能是用这个词来暗指他自己遭遇丧事的不幸。

因为作者本是要借长城明月的开阔皎洁来排遣内心的悲伤，最终却仍然回到雁人间几度生华发”的悲伤。词光那种高远、皎洁而又寒冷之至的境界，可以引发读者产生比《减字木兰花·乱山四倚客更为广泛的联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