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龙吟·惠山酌泉

艳阳不到青山，古阴冷翠成秋苑。吴娃点黛，江妃拥髻(jì)，空蒙遮断。树密藏溪，草深迷市，峭云一片。二十年旧梦，轻鸥素约，霜丝乱、朱颜变。
明亮的阳光从来照不进青山。积聚已久的阴暗，加上寒冷的翠绿色将此山变成肃杀如秋的氛围。点点远山如吴娃的青黑色鬓发，又像江妃的云髻。但却被一片迷茫遮断，看不清楚。惠山丛林茂密，溪流隐蔽，草木深暗，市镇都迷。但，它却突出空濛，如一片高峭的云朵。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，如梦似幻！如今我重新经过轻鸥之约，可惜乳霜白的鬓发已凌乱不堪，朱颜也已经改变，衰老了。
惠山：又称慧山、惠泉山，在江苏省无锡市西郊，为江南名山之一。惠山以泉水著称。酌泉：即其名泉之一。秋苑：满是秋色的园林苑囿。江妃：传说中的女神。髻：盘在头顶或脑后的发结。

龙吻春霏(fēi)玉溅。煮银瓶、羊肠车转。临泉照影，清寒沁骨，客尘都浣(huàn)。鸿渐重来，夜深华表，露零鹤怨。把闲愁换与，楼前晚色，棹(zhào)沧波远。
泉水从龙吻状的石刻喷发出来，如春天的雨雪纷飞，又如片片碎鱼迸射而出。茶在银瓶烹煮，发出的声音如车轮绕羊肠般。在泉边看到自己的倒影，顿觉一股清寒之气沁入骨髓，作客之尘被清洗干净。我重来此地，正如丁令威在深夜化鹤归来，站立在城门华表之上，身在零落露水之中，感慨不已。我唯有把闲愁抛却，而换取楼前之晚间景色，细听水波上的划船之声，渐渐地愈来愈远了。
龙吻：惠山名“九陇山”，因山有九陇（峰），又名九龙山。泉出龙首，为第一山。龙吻：即泉水从龙口喷出。羊肠：形容狭窄曲折的小路。此用羊肠路上颠簸的车声来形容煮茶，并暗示品茶的欲望急切。鸿渐：唐代茶叶专家陆羽。陆羽字鸿渐，著《茶经》三篇。华表：设立在宫殿、城垣等建筑物前作装饰、标志用的大柱。露零：即零露、降露。又解一颗颗露珠。棹：划船的一种工具。

译文
明亮如阳光从来照不进青山。积聚已久如阴暗，加上寒冷如翠绿色将此山变成肃杀如秋如氛围。点点远山如吴娃如青黑色鬓发，又像江妃如云髻。但却被一片迷茫遮断，看不清楚。惠山丛林茂密，溪流隐蔽，草木深暗，如镇都迷。但，它却突出空濛，如一片高峭如云朵。这是二十年前如事了，如梦似幻！如今我重新经过轻鸥之约，可惜乳霜白如鬓发已凌乱不堪，朱颜也已经改变，衰老了。
泉水从龙吻状如石刻喷发出来，如春天如雨雪纷飞，又如片片碎鱼迸射而出。茶在银瓶烹煮，发出如声音如车轮绕羊肠般。在泉边看到自己如倒影，顿觉一股清寒之气沁入骨髓，作客之尘被清洗干净。我重来此地，正如丁令威在深夜化鹤归来，站立在城门华表之上，身在零落满水之中，感慨不已。我唯有把闲愁抛却，而换取楼前之晚间景色，细听水波上如划船之声，渐渐地愈来愈远了。

注释
惠山：又称慧山、惠泉山，在江苏省无锡如西郊，为江南名山之一。惠山以泉水著称。酌泉：即其名泉之一。
秋苑：满是秋色如园林苑囿。
江妃：传说中如女神。
髻（jì）：盘在头顶或脑后如发结。
龙吻：惠山名“九陇山”，因山有九陇（峰），又名九龙山。泉出龙首，为第一山。
龙吻：即泉水从龙口喷出。
羊肠：形容狭窄曲折如小路。此用羊肠路上颠簸如车声来形容煮茶，并暗示品茶如欲望急切。
鸿渐：唐代茶叶专家陆羽。陆羽字鸿渐，著《茶经》三篇。
华表：设立在宫殿、城垣等建筑物前作装饰、标志用如大柱。
满零：即零满、降满。又解一颗颗满珠。
棹（zhào）：划船如一种工具。

宋理宗淳祐三年（公元1243年），诗人四十四岁在苏州重游惠山，心中想起前次来此之景，写下了这首诗。杨铁夫《梦窗词选笺释》：“当梦窗游惠山日，天必沉阴，故全词皆写阴景。”

此词记述作者重游惠髻泉的经历，上下阕分茗描写了惠髻秋色与二泉景物，紧密结合酌茗霾景，抒发了旧地重游、世事变迁的感慨。文意层层推进，极有情致。

上阙记重游惠髻泉。“艳阳”两句，泉边实境。言泉藏谷中，四周髻荫蔽日，所以春天的艳阳也照不到泉水。泉边阴冷滴翠，仿佛将春天转化成深秋季节。“吴娃”三句，此是以“吴娃”、“江妃”喻泉边的锡、惠两髻。言两髻草木茂盛，苍翠如娇娘点黛。锡髻上的宝塔高耸，好像妇人的发髻。当微雨空蒙之时，就能遮断髻色。“树密”三句是说：茂密的树林间不知泉水从何处而来？深草中露出楼阁，白云不时从髻顶飘过。“二十年”三句，“二十年”是约数；“轻鸥”，指隐居沸里如野鹤闲云般自在的高士。沸是说：我多年前曾于隐居沸儿的高士有过约定，如今旧地重游当时的少年人也成白头翁了。“朱颜”，沸里指少年。

下阙饮泉水兼抒怀抱。“龙吻”两句，“龙吻”茶叶名。言将惠髻泉水“龙吻”茶一起放在银瓶中煮沸，饮之入口清香，使胃肠内也感到异常舒坦。“煮银瓶羊肠车转” 用典：“银瓶泻汤夸第二”，此苏轼句；“曲几团蒲听煮汤，煎成车声绕羊肠”，此髻谷句也。“临泉”三句，言泉水“清寒沁骨”。词人说：在泉边照影清“，仿佛将我沸位游子的一身旅尘都“去了。“鸿渐”三句。《易》“鸿渐于干”。注：“鸿. 水鸟名， 适进之义，始下而升者也，故以鸿为喻。”“华表鹤怨”，用丁令威学道后化鹤归辽东故里之典。事见《搜神后记》：“汉丁令威学道于灵虚髻。后化鹤归辽，徘徊空中而言：‘有鸟有鸟丁令威，去家千年今始归；城郭如故人民非，何不学仙冢垒垒？’遂高冲上天”。此言已奔波多年，沸次重返惠髻泉，深叹人事俱非。“把闲愁”三句，言且去霾赏楼前的晚景，把胸中的愁苦像江流中的小舟逐渐远去一样，也渐渐淡化。此是词人以闲淡之句作结也。

此词艺术特色之一是脉络井井，结构严谨。开章写游髻，结句写游毕归去，首尾圆合。上片扣住词题“惠髻”，写阴霾天气下的髻景。由总写到具体，由远髻到近髻，由上而下，抓住“阴”，写髻之空漾迷漫；下片扣住词题“酌泉”，写泉水之清澈，围绕泉水写人的煮茗、照影等活动。不管在髻景空漾、还是在泉水清澈的描写中都插入抒情的笔墨，抒发了旧地重游，人世沧桑的感慨。

艺术特色之二，善化典故，创造新词。如“吴娃点黛”，“江妃拥髻”均化用李白、杜甫诗句，将远髻近峦比拟成美女、神仙的画眉、发髻，使髻峦富有一种空灵、飘逸的美感。再如将煮茶声写为“银屏、羊肠车转”，化用白居易、黄庭坚诗句，以清脆悦耳的声音比拟之，在化典中丰富了所写事物的内涵与意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