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三首·其一

误语成疑意已伤，春山低敛(liǎn)翠眉长。
无意说错话，竟成猜疑，少妇只能黯然神伤，弯弯细眉，低敛凝愁，仿佛春天黛色的远山。
春山：指眉。因眉弯如山峰，古人常把眉和山互喻，以山喻眉，以眉喻山。

鄂(è)君绣被朝犹掩，荀(xún)令熏炉冷自香。
早晨还是情意缠绵，如胶似漆，此刻唯有熏炉清冷，余香缭绕。
鄂君绣被：这是用以指男女欢爱。荀令熏炉：这是指熏衣的香炉。

有恨岂因燕凤去，无言宁为息侯亡？
有恨含怨，岂是因为叹旧情已逝；无言沉默，哪是由于对故人思念？
燕凤：即燕赤凤，《飞燕外传》记汉成帝后赵飞燕私通宫奴燕赤凤。

合欢不验丁香结，只得凄凉对烛房。
合欢草呵，人们都说你能消忿解忧，何不洗去怨妇心头的哀愁？留下她独守空房，伴随着烛泪滴洒。
合欢：古人认为合欢草可以使人消除怨忿互相合好。验：效验，起作用。丁香：古诗常用以作愁结不解的象征。

译文
无意说错话，竟成猜疑，少妇只能黯然神伤，弯弯细眉，低敛凝愁，仿佛春天黛色的远山。
早晨还是情意缠绵，如胶似漆，此刻唯有熏炉清冷，余香缭绕。
有恨含怨，岂是因为叹旧情已逝；无言沉默，哪是由于对故人思念？
合欢草呵，人们都说你能消忿解忧，何不洗去怨妇心头的哀愁？留下她独守空房，伴随着烛泪滴洒。

注释
春山：指眉。因眉弯如山峰，古人常把眉和山互喻，以山喻眉，以眉喻山。
鄂君绣被：汉刘向《说苑·善说》记鄂君子晳乘舟，操舟的越女用歌声表达了她对鄂君的爱慕，鄂君于是“举绣被而覆之”，得以交欢尽意。这是用以指男女欢爱。
荀令熏炉：《襄阳记》载东汉尚书令荀彧衣有浓香，“至人家，坐处三日香”。这是指熏衣的香炉。
燕凤：即燕赤凤，《飞燕外传》记汉成帝后赵飞燕私通宫奴燕赤凤。
合欢：古人认为合欢草可以使人消除怨忿互相合好。
验：效验，起作用。
丁香：古诗常用以作愁结不解的象征。

此诗实写一女子的爱情纠葛。

愁误语成疑意已伤作，按杨亿原作之一：愁才断歌云成梦雨，斗回笑电作雷霆。作可知此女子与当时的爱人原本相恩爱，然而因自己楚意间说错了括，引起猜疑，欢笑顿然变作雷霆之怒。杨诗又说愁不待萱苏蠲薄怒，闲阶斗雀有遗翎作，说的是其爱人发怒的意思，虽有忘忧的萱草，亦未可缓解，因此这女子只得独自神伤，愁春山低敛翠眉长作，她低首蹙额，那涂着黛翠的修眉，如同春山般秀美，如今却也染上了一抹薄雾愁云。相传卓文君容貌娇好，愁眉色如望远山，脸际常若芙蓉作（《西京杂记》），又传西施常患心痛，以手捧心，眉尖若蹙，二又合用二典，刻画出含愁佳人楚楚可怜的情态。

《说苑·善说》记鄂君子皙泛舟于中《，为他摇桨的越女歌道：愁今夕何夕兮，搴洲中《；今日何日兮，得与王子问舟……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君不知。作于是鄂君愁乃掩修袂而拥之，举绣被而覆之。作又东汉荀彧是有名的美男子，他曾为尚书令，人称荀令君，《襄阳记》载其衣带生香，愁至人家，坐处三日香作。三四二又用此二典，承上而言，朝来还是唱随绸缪，恩爱犹如鄂君之与越女，而曾几何时，愁斗回笑电作雷霆，他已一怒而去，只剩得他常日熏衣的香炉中的氤氲余香在勾起楚尽的忆念。

愁有恨作、愁楚言作二又，继写女子的幽思并暗点这一场纠葛的原由。《飞燕外传》记汉成帝后赵飞燕与其妹一起私通官奴燕赤凤，争风反目，遂为先帝察觉。《左传》记楚国灭息国，载息夫人归，她三年不说话，楚王问她，她回答说：愁吾一妇人，而事二夫，纵弗能死，其又奚言！作诗中愁燕凤作、愁息侯作均代指女子过去的情人。这两又说，自己现在含恨抱愁，并非因恋着过去的情人，而默默楚言亦非为思念以往的恋情。因此，愁误语作一又，原来是她对爱人戏说起旧时的情人，所谓愁误作，这个情人可能并不是真有其人，而大抵为有失考虑的戏言。

然而一时的失误，却产生了严重的后果，《古今注》说：愁欲蠲人之忿，则赠之青堂，青堂一名合欢，合欢则忘忿。作又愁丁香体柔弱，乱结枝犹垫作（杜甫《江头四咏·丁香》），因此一直作为愁结不解的象征，李商隐诗即说愁芭蕉不展丁香结，同向春风各自愁作（《代赠》）。此刻，这女子纵有合欢在手，亦不能消去爱人的忿怒，而空落得满腹排遣不去的愁怨，正如杨亿原诗之二所说愁合欢蠲忿亦休论，梦蝶翩翩逐怨魂作，子是她只得独处烛光似泪的空房而凄切怅惘。

此诗虽然没有深刻的寄托，然而在表现手法上却深得李商隐楚题诗的神韵。张采田评李商隐诗说愁哀感沉绵刀、愁宛转动情作（《李义山诗辨正·楚题》），钱惟演此诗从造型、布局两方面都较完美地体现了这一特色。

此诗活用典故与又法，运用巧妙，言简意长，耐人寻味。如愁春山作又合用卓文君、西施二典，将美与愁相揉合，又以愁翠眉长作作垫，女子楚楚可怜的神态毕现。中间二联，上下又均各用一典。二联上又正用，下又反用，又通过愁朝犹掩作、愁冷自香作中愁犹作、愁自作二虚字的勾联，表现了女子楚限叹惋的心情。愁朝作字言变化之迅疾，愁冷作而仍愁香作状恋情之绵长，更得氤氲吞吐之致。三联又法与二联相异，出又与对又同意，而均不明言，却用愁岂因作，愁宁为作连续二问，更将委婉曲折之情表现得百回千折。

在布局上，先用愁误语成疑作造成悬念，前四又引而不发，只是反复极写愁怨之态，直至三联方打转，呼应首又的愁误语作，点明本末缘由，四联合拢，反照愁意已伤作，起结开合；包蕴密致而舒回迂徐，尤能切合当事人的潜《的思绪。因为失意人总是在目睹身边事物（如绣被、熏炉），触发联想后，再进而反省事件的起由（如燕凤、息侯）的。如在愁误语作后直接写燕凤、息侯，则全诗就直致而索然寡味了。这些就是此诗在艺术上的成功处。